张国荣的10件小事

顾军华

因为一个人，每年的愚人节都有了特殊的意义。


我们怀念他，也从怀念中，与人的种种美好德行相遇。

他的外表，和他的灵魂，共同勾勒了一个永不褪色的迷人符号。

我们奉他为天上的星星，艺术的神明，人格的美玉。


然而所有美丽的、璀璨的、庞大的修辞与形容，其实都抵不过三个常见字眼的精准概括——


真、善、美。

18年了，张国荣还在持续散发魅力。





01.美

张国荣的父亲张活海是香港洋服裁缝大王。

好莱坞著名影星加里·格兰特、马兰·白龙度、威廉·霍尔登都曾专程光顾他在中环的裁缝店。

张国荣对美的敏感，或许从他出生就已经注定了。


他会花费巨资只为买一根皮带，还曾傲娇地抱怨:

“常因为花钱太浪费被妈妈骂，但我就是这样一个时尚的男孩啊。”

从出道起，他的打扮造型就很前卫，在别人西装革履的年代他会穿着背心和牛仔裤登台。


2000年热情演唱会上的造型，他以尼采“从天使到魔鬼”的哲学主题，展示了自己雌雄同体的魅力，在香港掀起了一场跨越性别的审美冲击。




可惜张国荣引以为傲的大胆美学，不被当时的香港舆论所接受，批判他扮女人、扮贞子。

02.FUN

张国荣因为抑郁症去世，但其实他是个很逗的人。

说话心直口快，做事又很孩子气。

迷弟陈奕迅一谈起张国荣，脸上就泛起鬼马笑容，说他“永远很开心的一个人，永远都很fun“。





1992年，王家卫拉着8个香港最红的明星，跑到荒野大漠拍《东邪西毒》，一拍就是两年。

在陕西榆林的那段日子，每个人都过得苦不堪言，张国荣被蝎子蛰，张学友在沙漠昏倒。

有一次，张国荣发现把西瓜埋在沙子里，隔天吃起来格外清凉可口。

他激动地把这个重大发现告诉其他人，每天带着这群大明星们在大漠里埋西瓜、找西瓜、挖西瓜。

成为了被王家卫折磨的日子里为数不多的乐趣。





张艾嘉说:“哥哥走了之后我们才知道，他在我们生命里创造了多少快乐。”

03.嗲

林青霞说，张国荣是很需要宠爱的一个人，而他身边的朋友都愿意宠着他。
有次，张国荣打电话给郑裕玲问:“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看《霸王别姬》?”
郑裕玲哭笑不得:＂你都看了多少遍了?还要看啊?＂
张国荣撒娇道：“可是我没有和你一起去看过啊!”
张国荣常常会问人家：“你们爱不爱我，是不是没有人爱我?”
如果有人对他说一句“我爱你”，他就会马上跑过来给出一个大大的拥抱，并对对方说:“我也好爱你!”
04.忍

张国荣自认是一个比较能忍让的人，但他吐露人生有三件不开心的事，没有忍住。

第一次是某年的香港十大劲歌金曲奖颁奖礼。

张国荣明知颗粒无收，但依然去露脸支持。

当晚，好友罗文非常不满，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该只得一个奖，原打算不去了。

本就失意的张国荣，那一刻觉得自己好渺小。





看到台上表演的罗文意气风发，台下的张国荣哭了。


他倍感讽刺，自己那么想拿奖却没得可拿。


还有一次是早年演出，唱嗨了的张国荣往台下飞帽子。

谁知观众并不买账，将帽子又扔上台，引起嘘声一片。




虽然很惨但是很好笑

过几天，又有人给他电话留言：你收档啦，麻烦你再多读点书啦，别再丢人现眼......

受伤的张国荣，当时哭了很久。





第三件事又发生在劲歌金曲奖。


80年代末，谭张争霸声势浩大，粉丝经常打群架进局子。

1988年谭咏麟宣布不再拿奖，张国荣那年拿了两个奖，一登台就被谭粉狂嘘加脏话问候，事后还被人送香烛冥币，刮花爱车。

张国荣既愤怒，又委屈。


他不明白，自己每一场表演都交付真心和努力，为什么要被如此对待？






05.痴

1989年，张国荣在巅峰期宣布退出歌坛。

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，没过几年，他就在影坛重新站到了巅峰。

“不疯魔不成活”的程蝶衣，是他最极致的角色塑造。

当年，初出茅庐的陈凯歌去香港请张国荣这个巨星，没有剧本，全靠一张巧嘴复述故事。

全程两个半小时，张国荣一次都没有打断，只是不断地抽烟。

张国荣的手微微有点发抖，听到后面，抖动得愈发厉害。

等到陈凯歌讲完，两人相视一笑，张国荣说：

我就是那程蝶衣。





本来对张国荣毫无把握的陈凯歌，听到这句话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也在心里认定了他。

后来在《霸王别姬》的拍摄过程中，张国荣的投入和表现，让陈凯歌感叹：

人戏不分，不仅有程蝶衣，张国荣也做到头了。





06.善

《霸王别姬》剧组，给张国荣梳头的是中国京剧院的一位女演员，平时会被同组唱武生的丈夫家暴。

但由于是私事，知情的人都不敢插手。

杀青宴上，夫妇俩来给张国荣敬酒，酒精上头的张国荣指着男方声色俱厉地说：

“你要是再敢打她，我就从香港找人来收拾你。”





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

饰演那爷的英达回忆：

“其实吧，那天那男的有好多武生朋友在现场，真要打起来张国荣肯定吃亏，但是他就是那么男人地站出来，说出了所有人的心里话。”

07.义

1987年，大红大紫的张国荣和刚出道的王祖贤合作出演《倩女幽魂》。
当时，新人王祖贤还不懂怎么演戏，张国荣对她照顾有加，帮她消除紧张。
于是，王祖贤在片场喊张国荣“哥哥”。
程小东说：“王祖贤这么一叫，没想到剧组人员都跟着效仿，加上张国荣也喜欢这个名字，很快，‘哥哥’就这么传开了。”
张国荣去世后，被无数人怀念。
与人交往间的那些好人好事，差不多可以集结成册。
古天乐、古巨基、张柏芝、谢霆锋等等港圈后辈，大多得到过他的提携和关爱。


黄霑评价哥哥说：“他既尊敬前辈，亦爱护后辈，从未见过一个成名的艺人像他那样疼惜后辈。”
早年，胡军、赵文卓、王力宏、林青霞等人从内地、台湾去往香港发展。
为了使他们不受排挤，张国荣主动和他们互动、请客吃饭甚至提供住宿。

林青霞在书中写道：

我们一起拍《东邪西毒》，总是一起搭公司的小巴去片场。有一次，他问我过得好不好，我没说上两句就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滚，他搂我的肩膀说：“我会对你好的。”那一刻起，我们成了朋友。





08.暖

有一回一个朋友生日，没请梅艳芳。

梅艳芳很生气，晚餐后杀过来，进来便哭。

所有人只当梅艳芳取闹，没人纵容她。

只有张国荣拥她入怀，让她的眼泪流在他的皮衣外套上，化妆品混泪水，湿了半边。

两个人情同兄妹。

张国荣当“交际草”和其他女明星social的时候，梅艳芳就会吃醋。





09.勇

1997年，红馆复出演唱会的最后一场，张国荣在台上温柔献唱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。

他将这首歌献给了生命中最爱的两个人，一个是他的母亲，另一位就是挚爱唐鹤德。

“你知道我在说谁，他当然就是我的好朋友唐先生。”





2001年9月28日，张国荣与唐鹤德被狗仔跟拍。

察觉后的张国荣，没有躲避，坚定地牵起了唐鹤德的手，给世俗的审视留下坦坦荡荡的背影。





10.真

张国荣去世后不久，香港电台发起了一项粉丝来稿的活动。


有位名叫Jacqueline的粉丝艰难平复后，说道：我的命算是Leslie救回来的。


原来，5年前，当她因为抑郁症准备跳楼，张国荣恰好开车经过。

他停下车，跟她聊天，试图劝解她。

她闻到了张国荣身上的酒味，从他的声音里感受到了某种共鸣，后来才知道他那时也正饱受抑郁症的折磨。

他们从凌晨聊到了天亮，互吐心迹。

5年间，张国荣一直记得这个萍水相逢的人，想到她了就打电话询问她的病情。

那晚，张国荣跟这位陌生人讲的心里话是：

究竟有没有人知道什么叫“真”，什么是“深情”？





一直活得高贵优雅的他，以为这是一个真心换真心的世界。

他敏感细腻，照顾身边每个人的感受。

但有时候，外界的粗糙棱角，不经意间就会划伤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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